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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艺术作品中的“农忙图”现存数十幅“农忙图”,穿插于弥勒经变、法华经变、观音经变等经变画中,有的策鞭赶牛,有的埋头劳作,有的庭院打场……生动地再现了农人耕作生产的忙碌场景。
农忙处处扶犁雨鸠摩罗什译《佛说弥勒下生成佛经》言:“果树香树,充满国内。尔时阎浮提中,常有好香,譬如香山,流水美好,味甘除患,雨泽随时,谷稼滋茂,不生草秽,一种七获,用功甚少,所收甚多,食之香美,气力充实。”所谓“一种七收”指的是弥勒之世,播种一次,收获七次,人民安居乐业、衣食无忧。这样的情节在敦煌艺术作品中的“农忙图”中描绘最多。
春雨贵如油,正是农忙时。盛唐敦煌艺术作品中的“农忙图”面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雨下如注。一农夫头戴斗笠,扶犁而耕,一农夫肩挑麦束而行。画面大片使用石绿颜料,营造出勃勃生机。
《弥勒经变·耕获图》“一种七获”画面即根据上述经文绘制,艺术作品中采用“异时同图”的绘制手法,将耕种、收割、扬场等场景在同一画面进行表现。一男子头戴斗笠,双手扶犁,正在犁地。一黑一黄两头健硕的耕牛拉犁前行,采用的是汉代以来“二牛抬杠”的农作方式。男子身后跟着一位妇女,正持筐往犁过的地里播撒种子。整个画面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再现了唐人的劳动生活。通过观察可知,画面中使用的仍然是直辕犁。艺术作品中大部分农耕场景中出现的也是直辕犁。这说明,尽管当时已经出现了曲辕犁,但并未在河西地区普及推广。
唐代陆龟蒙撰写的古农具专志《耒耜经》中描述“木与金凡十有一事”,由犁铧、犁壁、犁底、压镵、策额、犁箭、犁辕、犁梢、犁评、犁建和犁盘十一个部件组成。压镵和犁壁为金属材质,其余由木料制作,坚固耐用,“坚而重者良”,所以陆龟蒙见到“江东之田器尽于是”,后人故又称之为“江东犁”。曲辕犁在耕作时可以调节入地深浅,减少阻力,便于精耕细作,作为一种先进的耕作工具,在古代农业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直到十三世纪,欧洲才出现与曲辕犁类似的步犁记录。
以下艺术作品同样是“异时同图”的绘制模式,画面右下角一农夫正在扬鞭挽牛耕地,他使用的就是当时最为先进的曲辕犁。画面上部一人弯腰持镰收割,另有两人持连枷打场。扬净的粮堆上还放着斛、斗等工具,应该是粮食装仓场景,旁有四人正在歇息用食。
北朝以来,较为先进的农耕生产工具开始广泛运用于农业生产之中,敦煌艺术作品中大概出现了二十余种农业生产工具,。相比一人犁耕一人撒播的原始播种方式,三脚耧播种已经趋于自动化。耧犁由耧斗、机架、耧腿组成,能同时完成开仓、下种、覆土三道工序。耧斗分为大小两格,大格盛种子,小格输送,中间有活门和排种孔。活门用于调节排种量,排种孔则把种子播撒在耧腿犁好的浅沟里。三脚耧一次能播种三行,而且行距一致,下种均匀,极大地提高了播种效率和质量。
一夜连枷响到明粮食收获后的各种打场、扬场活动也在敦煌艺术作品中多次出现。敦煌艺术作品中的打场场景有一人单打和两人对打两种形式,打场工具已经由魏晋时期的单棒槌发展为比较完善的连枷。连枷是我国古代运用广泛的打谷工具,王祯所著古代农学专著《农书》云:“连枷,击禾器……其制用木条四五茎,以生草编之,长可三尺,阔可四寸。又有以独挺为之者,皆于长柄头造为擐轴,举而较之,以扑禾也。”范成大在《秋日田园杂兴》中也直观生动地呈现出农人用连枷彻夜打场的喜悦心情:
新筑场泥镜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
笑歌声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响到明。
鸣泉落窦谷登场随着农业的发展,相关的粮食加工业随之兴起。当时的加工生产以家、户为单位,如粮食加工的硙户、榨油的粮户、酿酒的酒户等。他们类似于如今的各类专业加工户,其加工过程和所用工具也在敦煌艺术作品中被描绘出来。
唐至元代敦煌艺术作品中绘制了一些硙户进行粮食脱粒加工时使用的工具,如足踏碓、手推磨等。足踏碓出现于东汉时期,从此成为粮食加工的重要工具。《清稗类钞》载:“踏碓,舂米碓之用足踏者。”劳作之人踏动杆板时,轴木可以随着杆板灵活转动,进而减轻劳动强度,提高工作效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通过这两幅不同时代的踏碓图,可以看出粮食加工工具的不断改良。
来源:中国美术报网
作者:中国美术学院视觉中国协同创新中心博士、哈佛大学中国艺术实验室访问学者